“老陈，你这把年纪了，还折腾什么恋爱啊？”邻居王大妈一脸不解。

我笑了笑：“不试试怎么知道什么适合自己？”

那时的我刚65岁，对恋爱充满期待。现在想起来，我当时真是太天真了。

四段感情走下来，我才知道什么叫现实。

01

我叫陈秀芳，今年65岁。一辈子没结过婚。

年轻时忙着工作，在会计事务所从早忙到晚。那时候觉得婚姻是负担，自己一个人多自由。后来父母年纪大了，我又要照顾他们。等他们去世后，我已经60多岁了。

房子里空荡荡的，只有我一个人。电视声音开得很大，还是觉得安静得可怕。

“要不，找个老伴吧？”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。

镜子里的女人头发花白，但精神不错。退休金也够用，房子是自己的，存款也有一些。条件不算差。

我开始留意起身边的老年人。小区里晨练的，超市里买菜的，公园里遛弯的。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观察过男人。

“找个伴，应该不难吧？”我想。

老刘是我在小区里认识的。他73岁，退休前是机关干部。老伴去世两年了，一个人住在三室两厅的房子里。

“陈姐，你一个人住着不害怕吗？”老刘总是这样关心我。

“害怕什么？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我说。

“女人嘛，总是需要人照顾的。”老刘笑着说，“我家里有什么坏了的东西，你可以叫我去修。”

老刘确实很体贴。我家水龙头漏水，他来修；灯泡坏了，他来换；买重东西，他帮我提。

“老刘人不错，对你这么好。”邻居们都这样说。

我心里也暖暖的。65岁了，第一次体验到被人照顾的感觉。

我们开始一起散步，一起买菜。老刘总是抢着付钱。

“我请你，应该的。”他说。

我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。心里甜甜的，走路都轻飘飘的。

一个月后，老刘提出了建议。

“秀芳，要不你搬到我家来住吧？”他说，“我家大，你一个人住着也浪费。”

“这样不太好吧？”我有些犹豫。

“有什么不好的？我们都这把年纪了，还在乎别人说什么？”老刘说，“你搬过来，也好照顾我的生活。”

照顾他的生活？我愣了一下。

“我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，确实有点累。”老刘继续说，“你来了，我们可以分工合作。”

“分工合作？”我问。

“对啊，你负责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，我负责修修补补的事情。”老刘理所当然地说。

我的心一下子凉了。

“老刘，我不是保姆。”我说。

“我知道你不是保姆。”老刘有些着急，“我们是伴侣关系，当然要互相照顾。”

“互相照顾是什么意思？”我问。

“就是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，我照顾你的安全和修理工作。”老刘说得很认真。

我明白了。他要的不是伴侣，是一个免费的保姆。

“老刘，我觉得我们不合适。”我说。

“为什么不合适？我对你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老刘有些生气。

“你对我好，是因为你需要我做什么。”我说，“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这个人。”

“你想多了，我当然喜欢你。”老刘说。

“那你喜欢我什么？”我问。

老刘想了半天，说：“你人很好，很勤快，做饭也好吃。”

我笑了。全是关于我能为他做什么的评价。

“对不起，老刘。我们还是做朋友吧。”我说。

老刘的脸色变了。“陈秀芳，你别不识好歹。像你这个年纪的女人，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？”

这话让我彻底清醒了。

我转身离开，再也没有理过老刘。

02

和老刘分开后，我有点沮丧。是我要求太高了吗？

朋友老张给我介绍了老王。老王60岁，比我小5岁。以前做生意，离过婚，没有孩子。

“老王人很不错，经济条件也好。”老张说，“你们见见面？”

“好吧。”我想，再试试看。

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厅。老王穿着得体，说话很有风度。

“陈女士，久仰久仰。”老王站起来给我拉椅子。

“老王先生客气了。”我有些紧张。

“听老张说你是会计？”老王问。

“对，做了一辈子会计。”我说。

“那你一定很会理财。”老王笑着说，“我最佩服会理财的女人了。”

我们聊得很愉快。老王见识广，话题多，比老刘有趣多了。

“下次我请你吃饭？”老王问。

“好啊。”我答应了。

老王确实很大方。高档餐厅，电影院，甚至还带我去了一次短途旅行。

“老王对你真好。”朋友们都羡慕我。

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。老王从来不让我花钱，总是抢着买单。

“女人嘛，就应该被宠着。”老王总是这样说。

我们交往了三个月。那天晚上，老王突然提起了一件事。

“秀芳，我想跟你商量个事。”老王说。

“什么事？”我问。

“我有个生意机会，但是资金有点紧张。”老王说，“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？”

“借多少？”我问。

“也不多，就二十万。”老王轻松地说，“很快就能还你，而且还有利息。”

二十万？我愣住了。这是我大半辈子的积蓄。

“这么多钱......”我有些犹豫。

“秀芳，你不相信我吗？”老王有些不高兴，“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，我还能骗你不成？”

“不是不相信，只是这钱......”我说。

“这钱怎么了？放在银行也是放着，不如跟我一起做生意。”老王说，“等赚了钱，我们一起享受。”

“一起享受？”我问。

“当然了，我们是一对啊。”老王握住我的手，“以后你的就是我的，我的也是你的。”

听起来很美好，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
“老王，我能考虑考虑吗？”我说。

“当然可以，不过机会难得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。”老王说。

回到家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二十万不是小数目。万一老王的生意失败了怎么办？

我越想越不对劲。老王为什么不找银行贷款，不找其他朋友，偏偏找我？

“因为其他人不会借给他。”我想到了答案。

第二天，我给老王打电话。

“老王，那个钱的事情......”我开口。

“考虑好了？”老王声音很兴奋。

“我觉得还是算了。”我说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秀芳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老王的声音变冷了。

“没什么意思，就是觉得不合适。”我说。

“不合适？我们交往这么久，我对你这么好，你连这点忙都不帮？”老王声音越来越大。

“老王，你对我好，是因为我有钱吗？”我问。

“你说什么呢？我是那种人吗？”老王否认，但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“如果我没有钱，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？”我继续问。

老王又沉默了。

“秀芳，你想多了。”老王最后说，“我是真心对你好的。”

“那这个钱的事就算了？”我问。

“那不行，这是生意，跟感情是两回事。”老王说。

我笑了。什么叫跟感情是两回事？

“老王，我觉得我们不合适。”我说。

“陈秀芳，你别后悔！”老王气急败坏，“像你这样的老女人，除了钱还有什么？”

我挂了电话。心里很难受，但也很庆幸。还好我没有把钱借给他。

03

和老王分手后，我对恋爱失去了信心。

“是不是我太挑剔了？”我问自己。

朋友老李说：“你应该找个和你情况差不多的。”

“什么叫情况差不多？”我问。

“年龄差不多，没结过婚，或者离婚很久的。”老李说，“这样没有太多负担。”

在老年大学的书法班，我认识了老赵。他67岁，终身未婚，退休前是中学老师。

我们很有共同话题。都喜欢书法，都喜欢古典音乐，都没有结婚的经历。

“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。”老赵说，“自由自在，想做什么做什么。”

“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我说，“不过现在年纪大了，有时候还是觉得孤单。”

“对啊，特别是生病的时候。”老赵深有感触，“上次我发烧，一个人在家躺了三天。”

我们越聊越投机。两个老单身，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很相似。

“要不我们试试一起生活？”老赵提议。

“怎么试？”我问。

“你可以搬到我家来住一段时间，看看合不合适。”老赵说，“如果不合适，你再搬走。”

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。老赵的房子比我的大，而且他人很温和，应该好相处。

我搬到了老赵家。开始几天确实不错。我们一起买菜做饭，一起看电视聊天。

可时间会让问题显现。

“秀芳，你能不能把音乐关小声点？”一天老赵说。

“这个声音不大啊。”我说。

“对我来说太大了。”老赵皱着眉头，“我习惯安静。”

我把音乐关了。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。

到了晚上，我想看个电视剧。

“这个电视剧太吵了。”老赵说，“我们看新闻吧。”

“天天看新闻，多无聊。”我说。

“新闻有什么无聊的？这是了解国家大事。”老赵理直气壮。

我们开始为看什么电视节目争论。

一个星期后，我们因为做饭又吵了一架。

之后一个月下来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为各种小事争吵。作息时间、饮食习惯、室内温度、电视节目......没有一样能达成一致。

“老赵，我觉得我们不合适。”我说。

“我也是这样想的。”老赵点头，“你的生活习惯太自由散漫了。”

“你的生活习惯太死板了。”我反击。

“也许我们都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。”老赵叹气，“改不了了。”

我搬走了。心情很复杂。老赵人不坏，但是我们真的合不来。

“是不是年纪大了，性格都改不了了？”我想。

从老赵家搬走后，我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恋爱。

“也许一个人过挺好的。”我对朋友说。

“别这样想，是你还没遇到对的人。”朋友安慰我。

在朋友的劝说下，我注册了一个老年交友网站。

很快我收到了一条消息。发消息的是老孙，70岁，退休工程师，老伴去世三年了。

我们先在网上聊天。老孙很有耐心，从不催促我，也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。

“我只是想找个伴，一起说说话，一起吃吃饭。”老孙说，“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
我被他的真诚打动了。

我们约在公园里见面。老孙比照片上看起来苍老一些，但精神很好。

“你比照片上更漂亮。”老孙笑着说。

“你会说话。”我也笑了。

我们在公园里聊了一个下午。老孙讲他年轻时的工作，讲他和老伴的生活，讲他对未来的想法。

“我不奢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。”老孙说，“只要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，一起吃个饭，我就很满足了。”

我觉得老孙很实在。没有老刘的自私，没有老王的算计，也没有老赵的固执。

我们开始正式交往。老孙总是迁就我，从不和我争吵。我想看什么电视，他陪我看。我想吃什么，他陪我去。

“老孙人真好。”我对朋友说，“我觉得这次可能成了。”

04

交往了半年后，老孙提出见见双方的家人。

“虽然我们都是老年人了，但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。”老孙说。

我没有什么家人，只有几个侄子侄女。但老孙有一儿一女，都在本地工作。

那个周末，老孙安排我们一起吃饭。

老孙的儿子叫小孙，四十多岁，在政府部门工作。女儿叫小丽，三十多岁，是个医生。

“爸，这就是你说的陈阿姨？”小孙打量着我。

“对，这是秀芳。”老孙介绍，“秀芳，这是我儿子小孙，这是我女儿小丽。”

“你们好。”我礼貌地打招呼。

小孙和小丽只是点了点头，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
吃饭的时候，气氛很尴尬。小孙和小丽一直在和老孙说话，几乎不理我。

“爸，你身体怎么样？血压还高吗？”小丽问。

“还行，按时吃药，问题不大。”老孙说。

“那就好。”小丽说，“人老了，身体是最重要的。”

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，意思很明显。

饭后，小孙单独和老孙谈话。我虽然坐得远，但还是听到了一些。

“爸，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？”小孙问。

“怎么了？秀芳人很好啊。”老孙说。

“爸，你想过没有，万一你们结婚了，你的房子和存款怎么办？”小孙直接问。

“什么怎么办？”老孙有些不解。

“她是外人，凭什么分我们家的财产？”小孙说得很直白。

“我们还没想那么远......”老孙解释。

“没想那么远？爸，你太天真了。”小孙说，“她为什么找你？还不是看中了你的房子和钱？”

“不是的，秀芳不是那种人。”老孙为我辩护。

“爸，你被骗了。”小丽也加入了对话，“这种女人最会装了。表面上对你好，其实是想骗你的财产。”

“你们怎么能这样说秀芳？”老孙有些生气。

“爸，我们是为了你好。”小孙说，“你要是真的孤单，可以请个保姆。何必找个老婆来分家产？”

“我不需要保姆，我需要的是伴侣。”老孙说。

“什么伴侣？这个年纪了，还谈什么伴侣？”小丽冷笑，“她要是真心对你好，为什么不签个婚前协议？”

我听不下去了，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。

“我可以签婚前协议。”我说，“你们放心，我不会要你们家一分钱。”

小孙和小丽愣了一下，没想到我会主动提出来。

“签协议是一回事，但是我们还是不同意。”小孙说，“我爸年纪这么大了，应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，不应该再折腾了。”

“和我在一起就是折腾？”我问。

“差不多吧。”小丽直接说，“你们这个年纪，还能有什么真感情？无非就是互相利用罢了。”

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。

“小孙，小丽，你们过分了。”老孙终于发怒了，“秀芳是个好人，你们不能这样说她。”

“爸，我们说的都是实话。”小孙说，“你要是执意要和她在一起，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。”

“你们......”老孙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
我拉住老孙的手。“老孙，算了。”

“秀芳......”老孙看着我，眼中满是愧疚。

“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和孩子们闹翻。”我说，“家人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我转身离开了餐厅。身后传来老孙的呼喊声，但我没有回头。

第二天，老孙来找我。

“秀芳，对不起，我的孩子们太过分了。”老孙说，“我已经骂过他们了。”

“没关系，他们也是为了你好。”我强颜欢笑。

“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。”老孙说，“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。”

“我在乎。”我说，“老孙，你只有这两个孩子。为了我和他们闹翻，不值得。”

“值得，我觉得很值得。”老孙握住我的手。

“不值得。”我摇摇头，“而且，说实话，我也害怕了。”

“害怕什么？”老孙问。

“害怕他们会一直敌视我，害怕你夹在中间为难，害怕我们的感情在这种压力下变质。”我说出了心里话。

老孙沉默了。

“老孙，分手吧。”我说，“趁我们还没有更深的感情，趁我们还能好聚好散。”

老孙的眼圈红了。“秀芳，我舍不得你。”

“我也舍不得你。”我说，“但是没办法。”

我们拥抱了一下，然后分开了。

05

那天晚上，我哭了很久。不是因为失去了老孙，而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，也许我注定要一个人过下去了。

四段感情都结束了。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，看着夜景，想着这几年的经历。

从65岁开始恋爱，到现在快68岁了。三年时间，四个男人，没有一个成功的。

“是我的问题吗？”我问自己。

我想起老刘把我当保姆，老王想要我的钱，老赵和我生活习惯不合，老孙被子女阻挠。

每一段感情失败的原因都不一样，但是失败的结果是一样的。

夜很深了，小区里很安静。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，车灯在墙上投下移动的光影。

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。那时候我觉得爱情是最重要的，什么都可以为爱情让步。现在我才知道，年轻时的爱情和老年时的爱情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
老年人的感情更现实，也更复杂。不只是两个人的事，还涉及子女、财产、生活习惯、健康状况等等各种问题。

我在阳台上坐了一夜。天快亮的时候，我才突然明白了。

65岁才开始恋爱，我走了这么多弯路，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和痛苦，终于让我明白了老年搭伙最重要的三点到底是什么。

我看着远方的天空，心情复杂。这三点，如果我早知道就好了...

第一点：目的要单纯。

老刘想要免费保姆，老王想要我的钱，他们的目的都不单纯。真正的老年搭伙，应该就是为了陪伴，为了有个人说话，为了不那么孤单。如果有其他目的，比如经济依赖，比如生活依赖，这段感情就变质了。

我自己也要问问自己，我找老伴的目的是什么？是为了有人照顾我？还是为了有个依靠？还是单纯地想要陪伴？

想清楚了目的，就不会被表面的温柔体贴迷惑了。

第二点：独立性要保持。

和老赵的经历让我明白，两个老年人都有几十年的生活习惯，想要改变很难。与其互相改造，不如保持各自的独立性。

我可以有我的朋友圈，他可以有他的兴趣爱好。我可以有我的作息时间，他可以有他的生活节奏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享受陪伴，分开的时候保持自我。

不要试图把对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，也不要为了迁就对方而放弃自己的原则。

第三点：外界干扰要排除。

老孙的子女让我明白，老年恋爱面临的外界压力比年轻人更大。子女的反对，社会的眼光，财产的分配，这些都是现实问题。

如果不能提前处理好这些问题，感情再好也会被现实击垮。要么事先沟通好，取得理解和支持；要么有足够的心理准备，能够承受这些压力。

不能指望用爱情来战胜一切，老年人的爱情没有那么强大。

想明白了这三点，我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。虽然付出了时间和感情的代价，但也不算白费。

现在的我，一个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。每天早上起来练练太极，上午去老年大学学书法，下午和朋友们聊天喝茶，晚上看看电视或者读读书。

“陈阿姨，你不孤单吗？”邻居家的小姑娘问我。

“不孤单啊。”我笑着说，“我有很多事情要做，很多朋友要见。”

“那你不想再找个老伴了？”小姑娘继续问。

“顺其自然吧。”我说，“如果有合适的，当然好。如果没有，一个人也挺好。”

我不再急于寻找伴侣了。如果真的遇到了合适的人，我会用这三个标准来衡量：目的是否单纯，能否保持独立，外界因素是否支持。

三个标准都符合，我们可以试试。不符合的话，我宁愿一个人过。

06

我已经68岁了，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不合适的人身上。

“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精彩。”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。

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更白了，脸上皱纹也多了，但眼神很清澈，很坚定。

我想起65岁时刚开始恋爱的自己，那时候我以为找个伴侣很容易，以为有爱情就能解决一切问题。现在我知道了，老年人的感情需要更多的理性和智慧。

也许这就是成长吧。虽然有点晚，但总比不明白好。

如果有年轻的朋友问我老年恋爱的建议，我会告诉他们：不要急，不要将就，想清楚自己要什么，也要想清楚自己能给什么。

爱情很美好，但现实更重要。特别是老年人的爱情，更需要在现实的基础上建立。

我现在很满足。有朋友，有爱好，有健康的身体，有稳定的收入。如果有合适的人出现，我欢迎；如果没有，我也不勉强。

这就是我68岁的感悟。也许不够浪漫，但很实用。

毕竟，这个年纪了，实用比浪漫更重要。

三个月后，我在超市遇到了老孙。

“秀芳？”老孙看到我，有些惊讶。

“老孙。”我点点头，“你好。”

“你...你还好吗？”老孙问得小心翼翼。

“挺好的。”我说，“你呢？”

“我也还行。”老孙看起来憔悴了一些，“那个...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？”
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了头。

咖啡厅里，我们面对面坐着。

“秀芳，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。”老孙开口了，“那天我的孩子们太过分了。”

“都过去了。”我说。

“没有过去。”老孙摇头，“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，现在关系很僵。”

“为什么要这样？”我有些心疼，“他们毕竟是你的孩子。”

“但是他们说的话太伤人了。”老孙说，“他们不了解你，就那样诋毁你。”
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老孙，他们没有说错。”

“什么？”老孙不解。

“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在一起，确实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单纯地谈感情。”我说，“涉及的东西太多了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

“没有可是。”我打断他，“我现在想明白了。老年人搭伙，最重要的是三点。”

我把自己的感悟说给老孙听。老孙听得很认真，不时点头。

“你说得对。”老孙说，“我以前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
“我们都想得太简单了。”我说。

“那...那我们还有机会吗？”老孙试探地问。

我看着他，心里有些触动。老孙是个好人，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。

“老孙，我问你几个问题。”我说。

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，你找我，是为了什么？”

“为了陪伴。”老孙说，“我就是想有个人说说话，一起吃吃饭。”

“第二，如果我们在一起，你能接受我保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吗？比如我有自己的朋友，自己的爱好，自己的作息时间？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老孙说，“我也希望保持自己的独立性。”

“第三，你的孩子们现在什么态度？”

老孙沉默了。

“他们还是反对，是吗？”我问。

“是的。”老孙诚实地说，“但是我不在乎了。”

“我在乎。”我说，“老孙，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和孩子们的关系更糟。”

“秀芳......”

“听我说完。”我说，“除非你能处理好和孩子们的关系，除非他们能接受我，否则我们不能在一起。”

老孙的脸色黯淡下来。

“这不是我不愿意，而是我必须为你考虑。”我说，“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我们分开的时候，老孙说：“秀芳，给我一些时间好吗？”

“什么时间？”

“让我试着和孩子们沟通。”老孙说，“也许他们会改变想法。”

我没有答应，也没有拒绝。只是说：“老孙，不要勉强。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。”

现在，我快69岁了。回想这几年的经历，我觉得自己真的成长了很多。

我现在很清楚自己要什么，也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。

我要的是陪伴，不是依赖。是独立，不是捆绑。是真诚，不是算计。

“陈阿姨，你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更精神了。”邻居家的小姑娘又来找我聊天。

“是吗？”我笑了，“可能是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。”

“什么事情？”

“老年人搭伙最重要的三点。”我说，“目的要单纯，独立性要保持，外界干扰要排除。”

“听起来很有道理。”小姑娘说，“那你现在幸福吗？”

我想了想，说：“幸福。”

我终于学会了如何与人相处，如何与自己相处。

无论有没有伴侣，我都可以过得很好。有伴侣是锦上添花，没有伴侣也不是世界末日。